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期货市场发端与初期探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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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者按:回顾我国改革开放四十年的历史,可以非常直观地看到,我国期货市场发轫于上世纪80年代末由计划体系过渡到市场经济体制时期。彼时,生产资料价格“双轨制”运行尚未完全确定,作为替代方案的“生产资料价格闯关”需要各种保障机制的预设。于是,国家体改委与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两家单位在党和国家 领导人的指派下开始研究期货市场。然而,我国期货理论探索与初创中遭遇了哪些阻力,如何顺利获得社会认可?在经历一系列乱象后,它又是如何被上层领导定性为“盲目发展”的?在我国期货市场初创成员、时任国家体改委市场流通体制司司长杜岩看来,这一切都与我们对期货市场认识的进程密切相关。

  本文是大连商品交易所组织编撰的《期货市场发展历程回顾——口述史》的系列访谈之一,后续相关访谈文章将正式集结出版。

  期货市场的早期研究是由国家体改委和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(以下简称“国研中心”)两个单位合作开展的。我当时是国家体改委市场流通体制司的司长。刚开始,我们两家单位应该是领了不同的任务,我们主任安志文从分管领导那里领了任务,要求研究期货市场;国研中心主任马洪则是从李鹏总理处领的任务,也要求搞农产品(5.110-0.06-1.16%)期货研究。由于目标一致,于是我们两家单位一拍即合,决定合作开展期货市场研究。

  探索研究期货市场的基本问题

  1987年底,美国培基证券的杨亮瑜先生到北京讲过一次课,他是一位香港人,介绍了怎么样利用期货市场的机制控制商品价格风险,组织讲课的部门把讲课内容制成了录像、录音、文字等材料。当时国务院领导听到了这个讲课的录音,于是要求体改委研究期货市场,研究如何利用期货市场转移价格风险。这些都是安志文接到研究任务后回来对我说的。国研中心那边是李鹏给马洪写了一封信,要求组织几位同志研究期货市场。

  体改委这边研究期货的任务落到了我头上,国研中心的研究则由常务干事田源同志负责。1988年初,田源找到我,我们俩一碰头,两家单位想法一致,于是就请示各自领导,随后便成立了“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—国家体改委期货市场研究工作小组”(下称“工作小组”),田源任组长,我担任副组长。

  1988年4月15~16日,工作小组召开了第一次工作会议,主要讨论何谓期货交易、为什么要研究期货、国外开展期货交易的情况、如何建立中国期货市场等几个议题。同年6月26~29日,第二次工作会议召开,开始探讨我国开展期货市场试点的具体问题。1989年1月10日,经过一系列调研以及结合河南、武汉、吉林、石家庄等地实际情况,研究小组形成了《关于结合国情试办期货市场的研究报告》,上报国务院批示。

  我们把这个报告送上去之后很久没有回音。此时田源与周小川、吴晓灵、曹远征等人赴香港和美国考察期货市场,研究小组的日常工作由国研中心的乔刚同志暂代。为了进一步开展期货市场试点,我询问国办的同志是否对研究报告有批示。他们告诉我,给总理送的文件一般被分为三类,一类是涉密文件,一类是审批文件,还有一类是看完无需回复的参考文件,我们这份请示文件被放在参考文件里。于是,我请求送文件的同志重新给总理送了这份报告。送了以后,总理基本同意了该报告,这给了我们继续研究和试点的信心。

  探索研究期货市场的试点方案

  要正式开展试点就有很多具体的工作要做,但是国家体改委有一个指导思想,就是很多具体事我们不能参与,参与容易有利害关系。于是,我就拿着李鹏总理圈阅文件的复印件找到了当时的商业部部长胡平,请商业部来主持期货市场的后续研究。胡平这个人比较果敢,就同意了。于是,商业部当时的一些年轻人才,如吴硕、朱玉辰等人就开始研究具体试点工作。

  我们调研了河南、吉林、武汉、石家庄等多地,并且成立了地方期货市场研究组,探索地方开展期货试点的可行性。后来,由于河南有地缘优势,时任河南省副省长的秦科才同志也非常重视,所以郑州脱颖而出。1989年10月10日,体改委、商业部、农业部、财政部、国研中心、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(已撤销)、工商总局、物价局、税务局九部委联合向国务院写了报告,正式报送了《关于试办粮食中央批发市场的报告》,申请在郑州试办一个粮食批发市场。

  但是,这个申请也是过了好久没有得到批复。到了1990年4月,李鹏总理主持经济形势座谈会,田源被邀请参加。会上,田源就说我们曾经上报过一个期货市场试点的报告,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回复,试点就停了下来。后来李鹏总理说,“还可以研究试点嘛。”这就是后来期货市场试点被重启的缘由。

 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,我们就按照同意试点的要求,确定了“从郑州批发市场入手,逐渐向期货市场转移”的思路。在这之后,郑州批发市场研究小组每个月开一次会,中央部门的几个部长,包括胡平、姜习都在一起开会研究郑州成立批发市场的事。

  进一步完善期货市场的研究

  在商业部参与进来之后,我们觉得需要成立一个机构来统筹考虑这件事。一开始打算成立一个“中国期货市场研究中心”,后来民政部的同志说这个范围比较小,经费来源也比较困难,建议叫“中国期货市场咨询中心”,咨询可以有业务,可以经营。1993年初,我当时所在的体改委市场流通体制司正式向民政部申请成立了“中国期货市场咨询中心”(以下简称“咨询中心”)。我是主任,乔刚是执行主任,具体工作都由他做。成立以后,这个机构实际上没有开展经营活动,还是一个期货市场筹备机构。我们也没有一个固定的工作地址,也没有多少工作人员。当时乔刚从国研中心抽调了几个人,我们体改委这边也抽调了几个人,还是按照以前的思路接着把期货市场试点搞下去。

  为了进一步完善我国的期货市场,我们参照国外期货市场情况,确定了咨询中心的三大任务:进行期货立法、建立期货业协会、成立期货市场监督管理委员会。我们把这个方案报给朱镕基总理,他是基本同意的。所以筹备工作我就抓起来了,我们临时找了一个地方办公,就在东二环的航空大厦。除了我们咨询中心成员外,当时参与期货研究的还有人大常委会委员董辅礽,他负责主持研究期货法。经过几个月筹备,我们把形成的方案上报国务院,开始走审批程序。就在这个时候,期货市场出现了一系列风险事件,陆陆续续的清理整顿工作就开始了。正好这时我也到了离休的年纪,就从体改委司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了,这些事就基本不干了,咨询中心的事情后来也没人接手。其实咨询中心的牌子还一直保留着,后来交给了体改委研究所。

  对期货市场发展的思考

试点工作刚开始开展的时候,当时舆论比较关注,各省都想拿这个“旗子”,包括沈阳、成都、武汉、重庆、合肥、浙江,都在酝酿这件事。我们有时开会,请地方的同志一块儿商量,他们就逐渐在当地政府的支持下,开始搞所谓的“期货市场”。有的地方基本上是瞎搞,与真正的期货交易所差别很大。他们是搞大型综合市场,并没有真正的期货运行机制,只是打着期货市场的牌子,搞他们自己想做的东西。

  所以对于期货市场的发展过程,应该更多地理清对期货市场的认识。因为中国期货市场是自上而下搞起来的,并不是自下而上自发形成的。当时包括我们搞研究的这几个单位都对期货市场没有很成熟的认识,只是考察过几次,知道点儿皮毛。所以,我觉得现在更应该理清对期货市场的认识,这个认识是以后期货市场发展的保障。认识是一个过程,从一部分人认识到更多人认识,再到领导人的认识。这个过程对中国期货市场发展,对今后资本市场研究都有帮助。我们期货市场发展中出现的波折、混乱和我们的认识不清有很大关系。所以有机会听到不同层级的人对期货市场发展的不同看法,将来形成一个对期货市场基本认识的一个总结性的东西,对于期货市场未来的发展更有帮助。■

  作者系原国家体改委市场流通体制司司长